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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回 虎口拔牙

徐方向徐轮交代了捉拿怀王的任务,徐轮欣然领命:“叔,我啥时候动手?”“现 在就可以去了。记住,咱们在头道山口不见不散。时间是拂晓前,最迟也不准超过卯 正。”徐轮一一记好,背好双棒、日月五行轮和百宝囊(这些东西都是在怀王封官后刚 归还的),冲徐方和梁泰一抱拳,转身去了。

梁泰问徐方:“卑职怎么办好?”徐方道:“你现在是山上的总监军,有调动三军 的大权,拂晓之前,把军队统统集中到一块儿,最好拉到山外的开阔地,叫我军看得清 楚,到时候可缴他们的械,逼他们投降。”梁泰为难地说:“怕不容易吧。调动军队的 大权,实则都操在薛长策手中,没有他的大令可不行。”徐方道:“这你放心,盗支令 箭算不了什么,包到我身上了。四更一点左右,你到这儿来取令好了。”

梁泰又问道:“这段时间我干什么?”徐方想了想说:“你仍以巡山查寨为名,到 四外察看动静,监视山上的变化。切记,不管我和徐轮遇上什么事,也不准你插手。” “这是为何?”徐方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打入虎穴是不容易的,不能不 留点后手。在没有打破山寨之前,你最好不要暴露身份。”“明白了。现在我就走,拂 晓前我在山外等你。”

徐方把应用的物件带好,背上一对镔铁鸳鸯棒,又坐在床 上仔细考虑了一下行动方 案。他听了听远处更梆之声 ,已敲过二更二点,便轻轻推开房门,往四外察看了一番, 见无异常情况,转身把门掩好,双脚点地,飞上房顶,赶奔薛长策的住所。

薛长策暂时住在议事厅的配房,里外三间房,里间是卧室,外间是小客厅兼书房, 另一间住着大将铁天池和四名亲兵。

徐方施展飞檐走壁的本领,巧妙地躲开哨兵的视线,不多时来到议事厅房上。他趴 到前坡上朝下观看,见院中灯光明亮,房檐下放着一条长凳,有四个值班的军兵,坐在 上边打盹儿,另有两名叛军在院中来回遛达。议事厅里静悄悄的并无一人。再看薛长策 住的那三间平房,门户紧闭,只有东边的房里有灯光。徐方从后坡溜到地上,一拐弯儿 绕到薛长策的房后,把耳朵贴到窗户上听听,静悄悄的,偶尔传出薛长策的鼾声。

徐方又转到东边那间屋的后窗外,捅破窗根纸往里窥视,见靠南边有张大木床 ,床 上躺着四位,都是头朝里脚朝外,正在酣睡。靠北墙有张方桌,桌上放着壶碗,还有一 盏蜡灯。有个小头目坐在灯下看书,大概是值班的。徐方的计划是先盗大令,而后再捉 拿薛长策和铁天池,但不知令箭放在什么地方。

这时,更楼传出三更天的更梆声,看书的小头目把书放下,轻轻来到木床 边,把其 中一个推醒,低声说:“该换班了。”那位揉揉睡眼,翻身下地,不住地伸懒腰。那个 小头目爬上木床 ,倒头便睡。

换班的这位坐在桌旁打了一会儿盹儿,然后推开房门,奔房后来了,看样子是要小 便。徐方心生一计,闪身躲到了矮墙后边。果不出所料,换班的这位迷迷糊糊摸到房后, 解开中衣就尿开了。当他尿过转身系裤子的时候,徐方冷不丁蹿出来,掐住了他的喉管, 像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僻静之处。

这位小头目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刚想说话,一把锋利的匕首已戳到眼前:“别言语! 要不我宰了你!”这位吓得浑身栗抖,果然没敢出声。不过他已认出了徐方,脸上露出 惊疑的表情。

徐方压低声音说:“我问你的话,你要照直说,胆敢骗我,可休怪我不客气!”那 位点点头。徐方说:“薛长策的令箭放在什么地方了?”“在议事厅西套间里。”“有 人看守没有?”“有,您没看见院里有值夜的哨兵吗?他们就是看守令箭的。”“房门 锁着没?”“锁着呐。”“钥匙在谁手里?”“在薛大帅手里。”“别人没有吗?” “没、没有。就只一把钥匙。”“当真?”“小人不、不敢欺骗王爷 。”徐方心说这小 子倒挺老实,按理说不该杀他,不过,事关重大,留着他肯定是个祸害,想罢猛然把这 位的嘴堵严,一刀割断了他的气管儿。

徐方把死尸拖到矮墙后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胡 乱盖了盖,二次跳上议事厅前坡。

院里并无变化,四个军兵仍然坐在长条板凳上打盹儿,两个军兵还在来回溜达。

徐方转到后坡,飘落在地上,先看看后窗户,不由紧锁双眉。原来后窗都用砖堵死 了,十分坚固,只有从正门进屋这条路了。徐方又转到前院,蹲在黑暗处打主意,看样 子非把哨兵调开不行。怎么办?嗯,有了。他以闪电般的速度跳到正门外,从怀中取出 一物,在地上“刷刷刷”画了起来,画完后用嘴一吹,但见平地上出现了一堆元宝,闪 着蓝莹莹的光亮。他又故意发出点儿啊声,然后又退回到原来的地方藏起来。

两个值班的哨兵,冷不丁听见响声,先是一愣,仔细一看,门外边有一堆元宝,这 是怎么回事?他俩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奔了过去。但到跟前一看,光亮已经消失, 元宝也不见了。原来徐方用的是曳火流光法,这是绿林人特制的一种幻术。两个哨兵不 懂此术,呆呆发愣。愣了一会儿,又回到院里纳闷儿去了。

徐方就利用他们出去的时候,从廊下溜进了议事厅。他像猫儿似地摸到西套间门前, 看了看门上果然有锁。小矬子用大拇指按了按簧,然后从百宝囊中取出万能钥匙,把锁 打开,侧身躯进入屋里。

徐方稳了稳心神,拢目光四处打量,小屋不大,迎门是一架铁柜,四周空着。徐方 仍用万能钥匙把铁柜锁打开,往里一看,令箭都摆在里边。徐方拿起几支把令皮揭开看 了看,时辰都不对。又掏出几支,最后选了一支寅时的令箭,用布包好别到腰里。他把 铁柜关好,从套间退出来,把门锁上,闪身避到明柱后头,往院里一看,那两个哨兵还 在院里来回转悠呢!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飞蝗石,甩手扔到东房上。“叭哒”一声,两个 哨兵吓得一哆嗦,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心说怪事,今儿晚上这是怎么了?徐方 利用这个机会,溜出议事厅,飞速转到房后,纵上短墙,从来路返回。

徐轮离开徐方之后,转身赶奔后宅,一边走一边盘算:我叔一张嘴就说我年轻,把 我当小孩子看待,不管干什么,他总是不放心。这回呀,我非得争口气。他想着走着, 一会儿来到内宅墙外。小矬子不敢大意,集中精力往四外察看:远处灯光闪动,看样子 好像是巡逻的哨兵;近处平静如常,周围一团 漆黑。徐轮纵上墙头往院里观看,但见怀 王住的房里灯光晃动,隐隐约约好像有人谈话,由于离得远听不真切。

徐轮从墙上一跃而下,蹑足潜踪来到窗前,用舌尖舔破窗户纸,往里观看。不看则 可,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怀王四脚朝天地睡着,新封的妃子婵婵,正被一个大汉抱着, 她的嘴巴被布条勒住,欲喊不能,欲呼无声,只发出微微的哼哼声。徐轮仔细一看,那 大汉正是大寨主胡 金堂。只见他醉眼乜斜,晃晃摇摇,正往外拖婵婵,婵婵双手被倒捆 着,斜躺在地上打滚儿。然而朱珺沉睡如泥,却丝毫没有察觉。胡 金堂见婵婵不走,便 把她夹在肋下往外走,可是刚走了两步,因脚下没根,摔倒在地上。胡 金堂喘了两口气, 又追上去把婵婵抱住,一使劲儿按在身下,就要扒婵婵的衣裤。徐轮赶忙闭上眼睛,真 是又气又笑。想起宴会的情景,就知道胡 金堂没安好心。

原来胡 金堂把婵婵送给怀王的当天就后悔了,虽然用婵婵换了个大官儿,可是这个 官儿有名无实,连关饷的地方也没有,更不能替他泄欲。每当想起如花似玉的美人被朱 胖子占去,就牙根发酸,胸膛发热,恨不能一下把婵婵抢回来。但木已成舟,后悔药是 没有卖的。

今晚在宴席上,婵婵当众歌舞祝贺,胡 金堂不能自禁,动手动脚,丑态百出。席散 后他久久不能入睡,趁机溜进内宅,见朱珺酒醉如泥,便从后窗户爬进屋中,先把昏睡 中的婵婵的嘴用布条勒住,然后把婵婵双手倒剪,打算拖到无人之处尽情泄欲,哪知婵 婵拼死反抗,正在这时徐轮来了。

小矬子暗想,按理说我不该管这种臭事,耗子动刀窝里反,折腾得越凶越好。不过 又觉着这个女人怪可怜的,看着不管就等于纵匪行凶。又一想,我是捉朱胖子来的,管 这个干什么,倘若因小失大,岂不误了整个计划。想罢他又睁开眼,再往屋里观瞧,这 下情况变了。胡 金堂已经站在灯下,正看一纸书信,婵婵仍然躺在地上哼哼。

原来胡 金堂从婵婵的内衣 中发现了一张字据,看见上边仿佛有自己的名字,还有怀 王的印章。胡 金堂一时疑惑,便凑到灯下观看,这一看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原来这张纸 条正是怀王答应婵婵日后杀掉胡 金堂的谕旨。

胡 金堂先是害怕,随之又变为愤恨,暗骂道:朱胖子,你他娘的太不仗义了,胡 某 人把你们收留在这儿,像养大爷似地那么恭敬,闹了半天你还想收拾老子!幸亏老天有 眼,指点迷津,让我发现了这件秘密,不然老子还蒙在鼓里,继续替你们卖命呢!娘的, 证据确凿,可别怪胡 爷爷不讲情面了!

胡 金堂怒不可遏,三步两步来到床 前,把朱珺拖到床 下,“乒乓”就是两记耳光。

朱珺惊醒觉着脸蛋儿火辣辣的疼痛,一看打他的是胡 金堂,因见左右无人,也没敢 发怒,只是支支吾吾地问道:“爱卿,这、这是为何?”“姓朱的,少他娘的装蒜!我 问你,你为什么要收拾俺?”“你、你说什么?孤怎么听不明白?”胡 金堂把手中的字 据举在朱珺眼前,怒问道:“这是什么?”

朱珺揉揉眼睛,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不是我写给婵婵的吗? 怎么落到他手里了?莫非这个贱婢把我出卖了?看情形胡 金堂是要行凶报复,这该如何 是好?

胡 金堂见朱珺光发愣不说话,火往上撞,抓着朱珺的衣服使劲儿地摇晃:“说呀, 你倒是说呀!”朱珺喘着粗气说:“卿且息怒,容孤王解释。不错,这份字据是孤写的, 那是因为何婵婵在我面前告了你的状,要不寡人怎知道这回事?说实在的,我、我是不 想写的,可、可是她不答应,小王无奈,才写了这个东西。不过,这只是安慰她用的, 也可以说是骗她的,孤绝对没有杀卿之心,天日可表。”“去你娘的吧,我胡 某可不是 小孩子,能轻易被你骗过?休想!”朱珺哭丧着脸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对得起良 心就行了。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

胡 金堂这会儿好像比方才气小了一些,暗道:怎么办?杀了他?不行,杀了他我也 好不了,如今大权都操在薛长策手里,山上的大半兵马是他们的人,真要闹翻了,没我 的便宜。可是不杀又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不成?不行,别看他这阵说软 话,将来羽毛丰满时,肯定要报今日之仇。唉!方才怪我太莽撞了,不该打醒他,更不 该挑明这件事。做到心中有数该有多好,如今就好像双手捧着个刺猬似的,捧着吧扎手, 扔了吧可惜,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胡 金堂急得直冒汗,结果酒劲儿也醒了。

胡 金堂思想半天,忽然心生一计,问朱珺:“你想死还是想活?”朱珺一听有活动 气儿了,忙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好,你要想活,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行,你说吧,只要孤能做到的就行。”胡 金堂说:“你也给我写份字据,这准能 做到吧?”“可以、可以,不知写点什么?”

胡 金堂想了想说:“一要保证我的安全,在任何时候不准你报复我,二要重重加封 我的官职,把兵权交 我执掌。还有,必须把这个女人干掉!”“这……”“怎么,你不 答应?”“不,这三个条件太、太苛刻了。能不能……”“不能!一条也不能少!”

朱珺往屏风外边扫了一眼,见婵婵已经跪爬起来,二目流泪,不知在想什么。朱珺 咽了口唾沫说:“一、二两条可以写,只有这第三个条件,能不能容期缓限?”“办不 到!你想留个人证?或者留着她向我报复?非杀不可!”朱珺为难地说:“理由,什么 理由呢?”胡 金堂冷笑道:“少啰嗦,宰一个臭婊子 用什么理由不行?你现在就得动 手。”“叫我杀、杀她?”“对!你动手比我动手好,以免被你找到借口。”“这……” “你磨蹭什么?莫非等候来人?”

其实朱珺真盼望快来人,尤其是来个重要的人,那样一来,满天乌云就都散了。他 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就先写字据吧,写完了再杀她也不晚。”胡 金堂冷笑道:“你 想耍花招?先杀了她再写字据有什么不可?”“是,是这样的。孤王从没亲手杀过人, 一见血我就头晕,先杀了她恐怕我连笔也拿不住了,岂不误事啊。”胡 金堂眼球转了转, 说:“好吧,少磨蹭,快写!”“嗳,这就写,这就写。”

朱珺从胡 金堂手里挣脱出来,先抹掉胖脸上的汗水,而后又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步 一步移到屏风外边,坐在桌案后的大椅上。胡 金堂把婵婵推到朱珺身后,把纸笔放好, 逼朱珺快写字据。朱珺提笔在手,假意思索词句,其实他正在想对付胡 金堂的办法。他 深知这份字据是万万写不得的。这就等于圣旨,落字为凭,一旦把军权交 给他执掌,天 知道他会干些什么。

再说小矬子徐轮,在窗外看了多时,又是气又是笑,本想接茬往下看,可是一想, 倘若朱胖子满足了胡 的要求,他们言归于好,事情就更难办了。干脆,我也凑凑热闹吧。 徐轮打定主意,一推门走进屋中,先轻轻咳嗽了一声。

胡 金堂吓得一哆嗦,抬眼一看是徐轮,心想坏了,这小子怎么来了?这时,朱珺可 乐坏了,把竹笔一摔,呼叫道:“徐卿,快来救孤!”胡 金堂手疾眼快,顺手把朱珺衣 领揪着,另只手亮出明晃晃的匕首,横在朱珺脖子上,喝道:“快闭嘴,不然我就抹了 你!”

徐轮笑眯眯地说:“胡 寨主,你这是干啥?还不把王爷 放了,等待何时?”胡 金堂 喝道:“姓徐的,你给我站住!再往前来我就杀了他!”

徐轮果然不往前走了,拉了把椅子往他们对面一坐,架起二郎腿,笑问道:“你们 二位放着觉不睡,唱的是哪出戏呀?”胡 金堂道:“少扯淡,这是唱戏吗?是动真格的! 我劝你少管闲事!”徐轮笑道:“我说伙计,你听我说,知道我干什么来的吗?”胡 金 堂摇摇头。徐轮说:“咱俩一样,我也是为叫他写字据来的。你想想,保他一回,才封 我那么点小官,我能甘心吗?我越想越憋气,越想越睡不着,所以才找他算账来了。” “噢,是这么回事啊。”

胡 金堂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反问道:“你想讨个什么官?”徐轮道:“我也想不 出啥名堂来,总之就是大大的官,都管着你们!”胡 金堂心想这小子比我的胃口还大, 还想管着我们,真他娘的不像话。

徐轮又说:“咱哥儿俩投缘,有事好商量,千万别伤了和气。如有用我之处,小弟 情愿效劳。”胡 金堂对这几句话还是满意的,他现在是多么需要个帮手啊,忙问道: “此话当真?”徐轮一瞪眼:“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开玩笑?”

胡 金堂长出一口气,说:“请问,对他如何处置?”他指的他就是朱珺。徐轮说: “不能杀,千万别杀,留着他可以当咱的护身符,只要他听话就行,就当喂头肥猪得了。 杀了变成一堆臭肉,还有啥用?何况他手下还有那么多兵马,能跟咱完得了吗?”“对,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徐轮说:“还得叫他立字据,你一份,我一份,这 样才有把握。”“对,叫他写!”胡 金堂一松手,逼着朱珺说:“把笔捡起来,接着 写!”

朱珺暗自叫苦,心说盼来盼去,又盼来个胡 金堂,孤的命运太苦了。这次他不再踌 躇了,准知道不写不行,为了保住这条狗命,把竹笔一挥写道:

“特加授胡 金堂为都招讨大元帅,执掌军政大权,天下兵马皆听调遣,……”

胡 金堂眼睛盯在纸上,见了这几行字,真好像飞上了九天,邀游于太空,甭提有多 痛快了。可是乐着乐着他突然身子一挺,觉着后腰不得劲,回头一看,五行轮的尖子已 刺进他的腰部,再一看,小矬子徐轮正冷笑着。胡 金堂追悔不及,两眼一翻,栽倒于地。 徐轮怕他不死,又在软肋上补了一下,胡 金堂算彻底完蛋了。

朱珺面对此情,惊疑万分,忙把笔放下,对徐轮说:“卿立下大功了,孤决不亏待 于你,一定加官晋级,加官晋级。”

徐轮笑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把笔拿起来,接茬给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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